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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腾尺素化飞鸿——沈鹏先生的草书艺术 |
京东书画 上官甫贵 2013-07-02 点击:1647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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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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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鹏先生在他30年前的一首《论书》诗中写到:“虎跃龙腾尺素中,银钩铁画化飞鸿。莫言妙造无形迹,艺事从来理法通。”读罢此诗,愚作四层含义理解:一是表明了诗人积极进取,奋发有为的人生态度。二是表现了诗人艺术理性的自觉。三是诗人从“虎跃、龙腾、飞鸿”等自然物象的生动形态中,迁想妙得书法真谛。四是对书法意境的追求。 “虎跃、龙腾、飞鸿”的意象、意境美感特征是:矫健雄奇,迅疾灵变,自由烂漫,气势恢宏。沈鹏先生草书,既有这种放逸生奇的独特艺术形象,又有丰富的审美内涵。 一、法度完备“有我”,意境生动深刻。沈鹏先生幼小习字训练有素,学书先师晋唐楷法,后习隶、魏,再工行、草。其书法以行草和草书见长,行草融二王、颜鲁公、米芾为个貌,成就卓著。其草书先以右军为宗,后崇怀素为体,同时旁涉张旭、山谷、王铎、倪元璐等。尤对怀素《自叙帖》《大草千字文》《圣母帖》手不释卷,沈先生从此深入,攀援而上,一路放歌:“不从笔诀求书意,还向心中取别裁。独接毛锥千载上,远绍情性自天来。”(沈鹏《自述杂诗》)故沈先生草书既有怀素的风格特征,又有王铎、倪元璐等多家的内涵,同时更有师古而化的自我线条语言——遒劲中见流丽、峻厉中赋秀润、圆熟中融生涩,别开自己的草书境界。其草书《李白•关山月》(图1)将怀素草书“奔蛇走虺,骤雨旋风”的气势,化为自己的虎跃龙腾、矫健有力,鸿鹄群飞、气势恢宏的生动意境。其结构,蓄藏自己的楷、行法度,欹斜交错,险象环生,奇逸多姿。其运锋,圆转、顿挫互融,银钩铁画,风骨凌厉。此作迫而视之若奔若跳,远而望之若行若飞。 二、性情率真洒脱,节奏跳荡欢快。书法性情是书家性格和情感的流露,是书家综合素养的弦歌。草书性情的意义表现,需要书家的笔墨技法作支撑。沈先生对草书的“使转”、“点画”驾驭自如,性情、法度适逢其会。点画之间,俯仰顾盼,气脉贯通。如其草书《辛弃疾•菩萨蛮•书江西造口壁》(图2),笔触轻如蝉翼,轻巧自然,亦如“蜻蜓点水”,一扑一腾,别有情趣。用笔中、侧锋互济,提按变化丰富,按后再提以露,引帯自然,收笔露而劲拔,令用笔的节奏变化推动时空的自由转换和章法的节奏变化。几处奔放的长线,一方面,精现率真洒脱的性情和跳荡欢快的节奏,另一方面,构成章法结构的盈、虚对此,多处块面的空灵,使其“疏可走马”,巧妙的落款,使作品产生了一幅清丽的画面效果。 三、既有风格的独特性,又有面貌的多样性。风格是书家的精神气质在线条语言中的表现,沈先生的草书风格是:古雅遒美,自然洒脱,清逸浪漫。在这种风格主导下,他善以多种面貌呈现,从时间方面观察,上世纪80年代他的草书既有沉雄、遒丽、奔放的特点,又有借鉴了林散之的用笔后表现出来的遒劲、萧散的面貌。至上世纪90年代,又多端现古雅、劲健、朴拙的面貌,如草书《苏东坡•前后赤壁赋》(图3)。到2000年后,他的草书则突出圆转流美,天真浪漫,苍劲而又秀润的特征,以“无法之法”渐入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,从其草书《杜甫诗秋兴八首》等作品中可窥一斑。从形式、内容方面观察,他的草书多样性则表现为:因内容、幅式、章法、墨色、用笔、时间、气候、纸质、心境的不同,而产生不同的结构面貌和精气神韵。其鸿篇巨制《杜甫诗二十三首》《苏东坡•前后赤壁赋》《草书千字文》等都是不同时期不同面貌的精现。这既体现出他另辟新径的创造能力,又反映出他敢于“否定”的艺术哲学观。 四、“形质”变化多端,“神采”飞扬生动。“形质”,主要指笔法、形态,也即整个结体面貌。草书“形质”在于使转,“草乖使转,不能成字”(孙过庭《书谱》)。沈先生草书使转,不仅观照到字结构的美感,更观照到线条的质感,如其草书《王质•山行即事》(图4),融线条的立体感、弹性感、飞动感、力量感于一体,任笔赋形,变化莫测,古雅遒美,清逸浪漫。他的草书结体,就一幅作品中,时而法度谨严,时而打散字的严实而呈现字结构内部空间的舒展;或左高右低,或左低右高;或取横势而著宽博,或取纵势而以峙行;字势或奇险奔放,或圆劲秀润,变化多端。 与“形质”相对应的是“神采”。沈先生草书神采,以其诗人的艺术洞察力和艺术想象力,将神采意趣,迁想妙契于流云舒卷、江河曲流、飞鸿掠空、龙虎争斗的自然物态之中,故有其草书的神采飞动,生气勃勃。兼得“形质”和“神采”并非易事,非书外工深者、博者、精者所能得之。沈鹏所吟:“字外功夫诗内得”,“我从诗意悟书魂”,正是他书法成就的奥援所在。沈先生从艺修身70多年来,“诗书果腹茶充酒,古哲今贤入梦怀”(沈鹏《自述杂诗》句),学识渊博,硕果累累;修养全面,道德情怀高尚。书法之外精于诗词创作及书、画评论,另对绘画、音乐、建筑等皆有广泛而又深入的研究。有着开阔的艺术视野和海纳百川的人文襟怀——“神驰万里江湖上,思向千年域外求。入木三分尘世态,《人间》《复活》《高老头》。”(沈鹏《自述杂诗》)他的诗和书,都饱含着人生的深刻思考。其书如其诗,飘逸中寓深沉,自然中赋机趣。沈鹏先生诗、书、艺评作品蔚为大观,令人叹为观止。 (写于2013年4月2日──15日,刊于书法报3013年4月16日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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